加入书架 | 推荐本书 | 返回书页
巧看小说 -> 玄幻魔法 -> 云起风散，在梧溪正文 第四章 清晨有味是亲情
- “铃～铃～铃～”
清脆的闹铃响了。
此时，还很早。曙色妍开，从白色的纱窗漏进了房间。
一张两米长的木板床上睡着两个人。
睡在一头的奶奶早已醒了，另一头的小孙女还睡得很是香甜。
“云起，云起，该起来了。你闹钟响了！今天要去上学了呢！”奶奶边叫唤云起，又边用脚踢了踢云起。
云起还是很困，伸手把闹钟给关了。
整个人惺忪着眼，翻了个身，还是起来了。
“唔～奶奶，我好困啊！”不甚清醒地伸展着懒腰，想要使自己清醒一点。
老人本来就容易早醒，见云起起来，也起身起来穿好衣服。
云起整个人还是懒懒的，昨晚回来的路上跟许兮两人真的玩疯了，回家都快十点了。
两个人回来也不消停，云起还拿着奶奶的老年手机给许兮发短信，两个人又聊着聊着，就聊到了凌晨。
基本上还没那么晚睡过的云起，根本就熬不住。
果然，今天就起不来了。
还好每天的定时闹钟准时响起，不然……
其实也没有不然。奶奶本身就是个“准时生物钟”，每天五点多就醒了，云起要想迟到，还要问奶奶答不答应呢。
……
整个人完全迷迷糊糊，眯着眼，熟练地跑到客厅去拿了洗漱物品，又神情恍惚地跑去卫生间洗漱好。
直到洗了脸后，云起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。
眼睛也感觉完全睁开了，卧室里、客厅里的一切东西，才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云起眼里。
……
“唔～好香啊～梧溪挂面哦……”
寻着香味，云起赶紧跑到厨房里。
“妈，你在煮梧溪挂面啦……”“好香啊……”还有那一脸陶醉的模样。
“你哦……今天起迟了？”
云起嘟着小嘴，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，“嗯……”
“昨晚我起来上厕所，发现你们卧室里的纱窗还隐隐透着光……”云小梅边把挂面晾开水，边带点揶揄地问向云起，“云起，那么晚了，你在干嘛呀？”
云起一听老妈这么问，就猜到她估计猜到自己在干嘛了。
脸立马涨得通红，窘迫得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我那是……那是……”想要找个什么借口，一出口却马上结结巴巴了。
云起心里暗叹气，果然自己一点都不适合撒谎，这完全一开口就暴露了……
自己都要被自己此时的笨嘴笨舌给急哭了。
云起，你平时不是很会说吗？怎么现在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？
心里自己气恼自己，此刻却毫无办法。
……
“哎哟～小孩子嘛，她昨天不是才上学吗？认识了新同学，就拿手机聊了会。”
正当云起还在想着怎么回答时，奶奶有些苍劲的声音从耳畔传来。
奶奶真好，直接给我解释了。云起感激地朝奶奶一笑，但这么被奶奶说出来还是有些害臊。
还没等云起缓过来，奶奶又发话了，“不过，云起啊，以后可不能玩那么晚了。你看你今天都要快起不来了！”
血管突出，有些粗糙，饱经岁月风霜的手搭在小孙女的肩上，仿似罩了一层白霜的脸颊，已经深深凹陷的大眼睛，此刻却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云起。
嘴角微微笑着，此前不小心磕到的小伤口已经结痂成一个大痘痘模样的东西，长在奶奶的右脸。
背已经佝偻着，像一棵垂腰欲坠的老柳树，拖着奶奶年迈的身子四处呼揣着最后的时光。
年老的面孔，颧骨很是突出，那一头白里微微泛黑的头发，老人家梳得很是认真，没有一丝凌乱。
此时，眸漾着笑意，鱼白的目珠，混着微微咧开的残缺的牙口，有点点渗人。
云起却觉得很温暖。
奶奶眼里的慈爱是遮不住的，哪怕岁月几经侵蚀她的容颜，甚至为她带上了一种不甚健康的面貌。
在云起的心里，奶奶依旧是那个从小带大她，依然慈祥、可爱、关心她、爱护她的奶奶。
云起的眼眶有些微微湿润，奶奶还总是那么关爱她。
抽了抽有些湿嗒的小鼻子，红红的脸颊直答好。
小鼻子还是一抽一抽。
云小梅在一旁看得有些不是滋味。
到底那么小就离开了她，现在她最亲近奶奶也无可厚非。唉……当时也是没办法啊……但凡当时有其他选择，她也不愿意离开那么小的云起……
这些年，大家都苦啊……
……
云小梅颠了颠手中的锅，拿开一旁的几个碗，准备开始盛面。
“好啦好啦！你们这一老一小的。玩了就玩了，以后早点睡就好了。”
“现在面要好了，你们过来盛吧！”
“云起，你先去叫你弟弟起床！我跟奶奶端过去。”
云起看了看奶奶，又看了看自家老妈手里的碗，踌躇了一会，还是决定听老妈的话去叫自家弟弟。
刚要转身，一声有些欠打的有点干涩的声线便传了过来。
“叫什么叫？我早就起来了。”
一个瘦干如竹竿般的身影从阳台边上，他自己的卧室里窜了出来。
“好咯！你起来了，我也省得叫你。快去洗漱吧！一开口话语就那么冲，得好好刷刷！”
云起有点听不惯自己弟弟云笙的说话口气，两姐弟也因此时常不对付。
“嘿！我起来了，你还不高兴啊？难道要我再躺回去，你再来叫我？”听云起这么说，云笙立马不高兴了，“什么叫我要好好刷刷？是说我口气重吗？”
云笙越想越不是滋味，直接跨步走到云起的面前，张开嘴冲她哈气，“你不是说我得好好刷刷吗？给你闻闻，先给你尝尝这香气。”
“你干嘛啊？一嘴的味道，还朝我哈气？”云起一把推开云笙，朝他怒吼道。
云笙“哼”了一声，不屑地撇了一眼云起，丢下一句“有你这样的姐姐，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”，趁他姐还没发怒就赶紧跑去刷牙了。
云起那个气啊，什么叫倒了八辈子的霉，我才是好吗？
心中那股愤怒啊，有如炎炎烈焰，“噴～噴～噴～”地直往上蹭。
云起捋着衣袖，就气冲冲地要追着云笙去算账。
“云笙，你这个王八蛋！明明是我倒霉好吗？有你这样的弟弟。”
云起怒吼的声音从这头传到客厅里的云笙。
云起关骂了云笙还不过瘾，还想跑去打云笙一顿。
奶奶那只枯干的手拉住了云起，“你们两姐弟，怎么一大早就又吵起来了呢？”
云起在气头上，一点话也听不进，一只手扯开奶奶的手就要去追云笙。
“哎哟～奶奶这把老骨头管你们不住啦……云起啊，你是姐姐，你也知道你弟弟脾气不好，你就多让让他！”奶奶手劲很大，紧拉着云起的衣服，苦口婆心地劝道。
云起想要挣开，又挣脱不了。
脸阴沉着不说话，整个人闷着，心里快要抓狂了。
总是这样，大他几岁就一定要让着他吗？他还小，我就很大了吗？我也只有这么大呀，凭什么就要让着他？
奶奶什么都好，就是每次两姐弟一吵架，就总是要求云起迁就弟弟云笙。无论谁错，都总是自己谦让，难道就因为我比他大，就什么错了就都要我来承担吗？
我的心也是肉做的，我就不会痛吗？
云起越想越觉得委屈，小小的脸颊布满了泪水，没有出声，泪水却像断流的瀑布，越流越多，越流越多。
老人家开始还以为云起安静下来是在消气了，没想到一直沉闷这么久，有点湿腻的东西，却从衣角上滴答在手上。
奶奶低头一看，赶紧抬起云起的小脸。
一看，吓得一跳，整张脸全是泪水，鼻涕也抽抽搭搭。这丫头哭了也不说。
捏着自己的衣袖就要去给云起擦眼泪，满脸心疼，“云起，你别哭啊……奶奶不说了，不说了，是奶奶不好……”
细细地一点一点擦去云起脸上的泪痕，云起拂开奶奶的手，不让她擦，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把奶奶的衣袖擦干，又胡乱擦了几把自己的眼泪。
声音还有点哽咽，但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。
小鼻子抽搭了几声，大眼睛微红微红，活像小兔子的眼睛。
云起才用带着一点鼻音的声音跟奶奶说话，“奶奶，我没事了。你先去吃挂面吧！我去洗个脸再过去。”
接着拂开奶奶的手，对着奶奶勉强微微淡笑了一下，就走去卫生间去了。
老人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，在她心里，云起一直以来都很懂事。两姐弟的，她要长几岁，一直以来的传统，老大总要承受得更多的。每次都让她谦让，肯定是受委屈的。可不这样，该怎么办呢……
站在那，直看着云起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，传来水的冲刷声。奶奶才佝偻着身子走向客厅去。
“妈，云起呢？怎么还不过来？”
刚进客厅，云小梅见就她妈一个人进来，便问道云起了。
“我姐呢？怎么还不来吃？不会是被我气得吃不下东西了吧？”又是一阵嗤笑，还带着点幸灾乐祸。
此时奶奶听着也有点恼火了，冲着云笙吼道：“你还好意思说？一天天的去上学，都学了些什么？说的那话能听吗？”
云小梅听着云笙那话也不禁皱起了眉头，忙上前扶过奶奶，轻拍肩膀让她消消气。
又冲云笙说道：“云笙，你说话注意点！”
云笙低头吃着挂面不吭声了。
但那挂面好像跟他有仇似的，一筷子一筷子地搅着，碗“吭吭吭”地直响。
云小梅和奶奶一样心里有些气，但谁也没再开口。
一家三口，都闷着一股气。
桌上的气氛有些凝固，只有各自“唰～唰～唰～”吃挂面的声音。
三人的眼神却时不时瞥向门口，期待着某个身影的进来。
……
“啪～啪～啪～”
水龙头和手拍打脸颊的拍水声都很大。
持续了很久，终于暂停了下来。
云起整个人颓坐在洗衣机旁边的小凳板上，背靠着白色的瓷砖墙壁，双眼无神地放空着。
吁了一口气，又呼出一口气。
静谧小空间里，喘气和吁气的声音直在耳畔回荡。
好似包裹着一张密不透气的网，结结实实，捆捆绑绑，无法挣脱，也不想再挣脱。
直到过了许久，又好似穿过了几个世纪。
云起才揉了揉皱起的眉心，知道那些都无法避免，只有自己面对才能解决问题。
抓了抓有些翘起的头发，又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。
用清水轻拍了脸颊，脸色又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红润。
心里自己为自己打气，加油！云起，一切都可以解决的，更何况只是这样的小事？加油，相信你最棒！
透过亮堂的白色瓷砖墙壁，云起看见了里面带着自己轮廓的另一个人。
云起知道那是镜像起效后的自己。
此时那人在微微笑，带着一种凛然淡泊之意，心与心的传递，告诉云起，她相信她，让她加油！永远别气馁！
云起大呼了一口气，淡淡吐出几个字，很小声却很清晰。
她对那个人说：“谢谢你！”微微颔首示意。
转身，打开门，又变成了那个乐观、豁达、开朗的云起了。
眼里饱含了笑意，好似这清晨的第一缕曦光，透亮、明朗，带有一种舒心之畅。
……
“云起，你来了。快坐，快坐！”奶奶一见云起进来，就一把拉开旁边的椅子给云起坐。
云起笑着向奶奶道了谢。
奶奶一看云起的眉目舒展开来了，知道她没有生气了，面上、心上都乐呵了，直说没事、没事，让云起快吃。
云小梅看着她们这样，脸上也露出了笑容，又问道云起需不要添点其他的调料。
听到云起说不用，也就又吃了起来。
气氛融洽了许多。
云笙在一旁看着，没说话，眼睛却一瞅一瞅地注视着云起。
云起被他这一看有些无奈了，只好朝他说道：“你还吃不吃啦？关看着我干什么？”
虽带着一点责备的感觉，云起却轻柔得很。
像是被一只小蚊子咬了一口，细细柔柔，一点痛感都没有。
云笙一听就知道自己老姐没生气了，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，厚着一股脸皮地说道：“你好看啊～”
云起听到这“噗～”地一声，吃在口中的面条差点要噴飞出去。
云起被他这没皮脸的一句话给逗笑了，“好啦好啦～你姐我没生气啦～你也很帅，你也很帅！别在说什么话等下要让我噎住了啊～啊～”
云起最后那句“啊～”还真被噎住了，忙用手“扑扑扑”地拍打着自己的喉咙。
云笙赶紧跑去拿杯子打来一杯水递给云起。
“咕噜～咕噜～”
喝了好几口，云起才缓过来。
放下杯子后，朝云笙打了个饱嗝“嗝～”，“算你这家伙还有良心～”
一句话，一家四口都笑了。
气氛又融洽了起来。
嘻嘻哈哈的笑闹声，又重新出现在饭桌上。
有时候，亲情就是如此，不知怎么吵了起来，又不知怎么就又和好了。
或许，那就是血缘里割舍不断的东西。
相亲相爱，有时又恨不得相杀的一家人，是这天底下每日清晨就会原味绽放的东西。
清晨有味，是亲情。
－－－－－－题外话－－－－－－
作者的话：开新章啦～试着另一种写法～希望你们能继续喜欢～
普通而平淡的生活，无处不在……